从医30余年,作为国内胸心外科领域的顶级专家,张鹏见惯了手术台前的大场面。但是这一次,张鹏不是主刀的大夫,而是躺在手术台上“被手术”的那个人。
张鹏完全信任自己的同事,他既没有紧张,也没有害怕。进手术室前,他仍然以严谨沉着的医者思维,在脑中回现了冠状动脉支架手术的每一个步骤,穿刺——进管子——放支架……全程了然于心。
两个小时后,他被推出了手术室;3天后,张鹏又站在了自己熟悉的手术台前,带领团队亲自主刀,为一名肺癌患者进行手术。
张鹏(左一)
张鹏医院医院副院长、医院胸心外科主任,他接受手术后坚持工作的事迹意外传开,人们感叹“50多岁的人还这么拼”。但张鹏说:“如果术后真的赶上休假也就休假了,如果躺在床上动不了也就没办法了。患者预约的门诊和手术早就定好了,我对自己术后的身体恢复情况比较清楚,这是我的工作,我不想让我的患者失望。”
张鹏(中)
手术前撒了一个善意谎言
30多年来,张鹏以外科手术为主的肺癌综合治疗见长,尤其擅长具有高难度的局部、晚期肺癌切除术,一次次只在毫厘之差的复杂手术,挽救、延长了很多患者的生命,也练就了他的一颗“强心脏”。
但在生活中,长期高负荷、高强度的工作,同样会对一位医生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。今年3月,张鹏在工作后感到颈部发紧、胸闷、心脏不舒服,医生的敏感性让他意识到很有可能是冠心病,最有效的治疗手段就是尽快手术,安心休养。
谈及自己的病情,张鹏就像在介绍别的病例一样平静。血脂、血糖、血压过高,不良的生活习惯如吸烟,压力大等都容易导致冠心病。
尽管对自己的身体打了一个问号,但张鹏此后一周的工作已排得满满当当,忙得连做一个简单检查的时间都没有。
张鹏同医院行政管理两方面工作,医院本部和医院之间。术前一周,他的工作安排是这样的:先赴重庆进行2天多的院际学访,医院先进经验;回来后立即赶到北京,与全国顶级专家一起,共同参与制定中国肺癌疼痛指南;然后回到天津,作为天津市医师协会胸外科分会会长,参加协会扩大会议,重点研讨胸外科中青年医师的培训工作;次日再赶往河北。
一周内四地连轴忙碌,就算身体健康的年轻人恐怕都会累得喘不过气,张鹏觉得自己胸部疼痛加剧了,医院查完病房后,抽空到影像科做了一个冠脉CT检查,发现自己的冠状动脉已经狭窄到了一定程度,随时都有发生心肌梗死和猝死的风险。总医院医学影像科和心内科专家看到检查结果后非常紧张,叮嘱张鹏必须马上住院手术。
每周一下午,是总医院医院周会的时间,张鹏担心告诉院领导和同事实情后会引起诸多不便。于是,张鹏撒了个谎,告诉院领导自己去参加一个会议,想请个假。没想到,心内科有一位年轻医生是医院院长秘书的同学:“张院长在我们这儿做支架呢。”这时,医院的同事们才知道张院长病了。
张鹏(中)
你身边的很多医生都在带病工作
3月29日,术后第1天下午,张鹏就回到了工作中,张鹏身为专家组组长,与其余导师一同遴选新一届天津医科大学心胸外科研究生,临阵换组长,标准可能也要变,张鹏没有休息,从下午2点开始面试考核,一直忙到晚上6点多。
张鹏的博导门诊早在两周前就被定满,“要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也就不去了。”张鹏掂量了自己的身体情况,3月30日,术后第2天上午,他准时如约出现在专家门诊内,“我的很多病人都是重症病人,只要我身体还允许,就不想让他们失望。”张鹏说。
3月31日,术后第3天,手术后一天都没有休息的张鹏,又亲自登上手术台主刀,为一位分期较晚的肺癌患者进行了2个多小时的复杂手术,“手术本来应该周三就进行,因为我的身体状况改到了周四,病人癌细胞侵犯周边组织较多,手术也有一定风险。”张鹏放心不下,必须亲力亲为。
职责让张鹏离不开临床一线,可同事和家人都心疼地劝他休息几天,尤其是手术中的血管造影剂还造成他身体过敏性水肿。好在,连续工作3天后紧接着是清明节小长假,张鹏终于能好好休息几天了。
通过这件事,张鹏事后也反思,“家里人批评我,冠状动脉支架也不是一个小手术,还是应该好好调整休息。”他并不想被人们误解成为不顾个人健康的“拼命三郎”。
医生的工作非常辛苦,要求责任心非常强。医院,医生带病为患者看病并非仅张鹏一人,像心内科的万征大夫,术后坚持为患者医治;张鹏的老师冯凭大夫,也是支架手术后坚持工作;还有像中医内科的陈津生大夫,也是带病每天看几十号的门诊。
医院呼吸科,每次城市呼吸疾病高发期,由于呼吸道感染传染性强,该科室几乎所有急诊科大夫都是发着38℃、39℃的高烧照常工作。这是老一辈医者对张鹏这代人言传身教的结果,张鹏也希望自己的言行能影响年轻医生,让他们真正理解自己的工作,去解决病人的苦痛。
大专家也无法回答的问题
张鹏年毕业于天津医科大学,他说,自己年轻时是“被主任训出来的”,要感谢批评自己的人。生活中,他爱好文史,有时候也爱调侃自己,因为是处女座,所以改不了挑剔的“毛病”,性格里追求完美。
现在,张鹏也是位严师,但提起年轻人,他总有不动声色的温柔和赞许,甚至把科室内科住院大夫写的打油诗存在自己的手机里,因为这就是年轻医生真实的生活写照。
张鹏见过形形色色、各行各业的病人,既有社会最底层的弱势群体,也有高官达贵,在他看来病人不分职业,医生当一视同仁。张鹏的病人多是危重症者,医院,越重症就越无助。张鹏曾有一位患者,右下胸部疼痛,医院,看过胸科、骨科、妇科,都没有得到一个特别明确的解释,张鹏遇到她时,此前也没有见过相关病史,张鹏结合自己的专业基础和跨学科知识,最终发现这位女性患者是由于骨质疏松导致的肋骨间神经刺痛。“找到病因、对症下药,病人就会心满意足。”
但是张鹏直言,从医多年,最怕被病人问到的一句话就是“还能活多久?”这真的无法回答,因为和很多因素有关。
一进病房,如果一个重症患者可以直视医生的眼睛,他的求生意志一定很强烈。张鹏认为,病人有没有信心,是内向还是外向的性格,家人、同事是否关心,有没有未竟心愿,都会影响到一位患者“还能活多久”。所以,医生应当多和自己的病人沟通交流,体察患者的苦痛,不能因为自己工作忙,就贸然和病人说“你还有半年”“10个月”。
网络上,很多患者留下了对张鹏大夫“很满意”的评价,“手术中认真细心做了5个多小时,5个多小时站在手术台上是什么样的滋味,我们真的无法体会。”
张鹏告诉记者,已经把更多的诊疗工作交给年轻人,因为队伍已经建立起来了。张鹏现在把工作重心放在,要和医院医院建设成有特色的区域医疗中心,在医院成立重症胸外伤、多发外伤救治中心,积极推进建设医联体和分级诊疗体系,这才是“十三五”期间医疗改革的题中之义,只有真正实现区域医疗资源均衡化发展,才医院患者多、医生压力大的现状,才能让每个患者都能和医生离得更近,让医生真正受人尊敬,体现出自己的职业价值。
张鹏你
主任医师,教授,博士生导师。医院医院副院长、总医院心胸外科主任、中华肿瘤分会全国委员、中国医师协会胸外科分会常委、天津市医师协会胸外科分会会长、中国抗癌协会天津肺癌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、《中华实验外科杂志》编委、《中国肺癌杂志》编委、《天津医药》编委、《天津医科大学学报》编委。
他从事胸心外科工作30余年,全面掌握心胸外科和外科重症诊治的理论与技能,擅长外科手术为主的肺癌综合治疗、局部晚期具有高难度的肺癌切除术、熟练掌握微创肺外科手术;胸腺外科具有专长,是全国胸腺肿瘤协作组牵头单位负责人,扩大胸腺瘤切除术和胸腺外科方面在业内具有很大影响力;胃食管反流病和食管裂孔疝的腔镜微创外科治疗、复杂食管癌的手术治疗在华北地区居领先地位;在医院成立重症胸外伤、多发外伤救治中心。
文字丨新闻记者邵隽
医院
编辑丨周书川
审校丨王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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